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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十月人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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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靜祥和的白雲,懶洋洋的漂浮在天空之中。暖和宜人的微風,輕輕拂動著一望無垠,金色的稻田,帶起一大片金色的波浪。片片秋日的太陽,均勻的灑落在沈甸甸的麥子和稻穗上,將這大片大片的麥田渲染成一片金色,充斥著燦爛的光芒。就連地上風幹枯黃的草地,也變得如同鍍金一般,看上頗為好看。成熟的稻穗,不停地散發著一陣好聞地稻香,示意著今年是個豐收的好年。

稻田之中,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,胸口的紅色,浸染了大片衣襟。整個人在稻田之中,顛顛撞撞的,步子都好像要漂浮起來一樣。

劇烈的疼痛,痛的白淩幾乎就要昏厥。潺潺的鮮血抑制不住的從胸口流淌出來,繼續染紅著白淩的衣襟。

原本這胸口處的傷,白淩尚還可以忍一忍的。但經過妖界之門一陣劇烈的動蕩,加上門中四處橫溢的妖氣,遠非他現在這幅弱體凡胎可以抵擋。白淩胸前的傷口,早就被撕裂的更深了。如今,已經快到了根本止不住血的地步了。若是再這樣渾渾噩噩的走下去,恐怕立馬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。

可這周圍,具是一片金黃色的麥田,廣袤無垠,根本就沒有人經過這裏。若是想要等到別人援救,恐怕會有些困難。

白淩試圖站起身子,讓自己走幾步。可胸口的疼痛卻無時無刻不在摧殘著他的意志,讓他寸步難行。

金色的太陽之下,是和煦溫暖的陽光。再陽光的照耀之下,這一片麥田,就如同極其漂亮的金子一般。看上去十分喜人,也十分珍貴。

溫暖的微風拂過人的面龐,不覺得讓人有了一絲絲慵懶的倦意。時不時,耳邊還傳來一陣悅耳的風聲。風輕輕帶過沈甸甸稻穗,將一大片金黃色的麥田,都吹動的如同海洋一般,發出一陣清脆的“沙沙”聲。本就失血過多,導致面色有些蒼白的白淩,更是像踩在棉花上一樣。腳下輕飄飄的,使不出一點力氣。

金色麥田的遠方,依稀還能看到一個人影。看上去,是個背著大竹筐的少年。

白淩努力朝那人揮了揮手,盡力讓他看見自己。原本鼓足了勁,想要喊出來的一句話,到了嘴邊,卻變成了一句軟綿綿的:“幫……幫我……”

說罷,便兩眼一黑,直接暈了過去。

再次醒來時,白淩早已是躺在軟軟的床上。明亮的月光,靜靜地灑落在院子之中。涼爽的微風,將院子裏的幾株桃花,吹的花枝輕顫。把原本就不多的枝葉,又是拂落了幾片,顯得有些蕭索。

白淩默默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口。原本受傷的地方,早就已經被人上好了藥,精心仔細的包紮起來。就連原本十分劇烈的疼痛,也變得緩和了許多。

白淩本想起身下床,但無奈有傷在身,實在是多有不便。於是,只好老老實實的靠在床上,打量起四周來。

屋子十分的簡潔幹凈,大部分都是由木頭和竹子做成的。雖然不及妖王宮殿那般華貴,精致。但卻有種十分樸素,讓人十分安心的感覺。整個屋子,都充斥著一股清香淡雅的竹子氣味,如同親身貼近大自然一般。

不多時,一個少年,便端著一碗湯藥,出現在白淩面前。

少年的肌膚,稍微有些黝黑,在月光之下看的有些不太真切。經常勞動的身材,看上去十分健康修長,肌肉的線條也是十分明顯。少年就這樣穿著一件普通的背褂,兩只膀子就這樣露在外面,絲毫不懼深秋夜裏的寒風。

少年看著白淩,一雙清澈透明的眸子裏,還帶著些許不好意思。只是那溫暖動人的笑容,卻是無比的真切。

少年把湯藥遞給白淩道:“來,把……把這個喝了吧……”

白淩看著那一晚黑漆漆的湯藥,還未曾下口,便覺得苦不堪言。白淩眉頭微皺:“可以不喝嗎……”

少年英氣的眉毛一揚道:“那怎麽行,這個可是我找張大爺求了好久才求來的,對你這種傷,最好了。”

白淩無法,只能強忍著那股苦澀的中藥味,將那一碗黑漆漆的湯藥,給一股腦的喝了下去。一瞬間,一股難言的苦味,席卷了白淩的口腔,充斥著白淩的整個味蕾。

白淩差一點沒把它吐出來……

但饒是如此,白淩也是被這一晚苦澀的中藥,給苦到眉頭都緊緊地皺在一起了。

少年見白淩這幅模樣,不由了然。

“原來你怕苦啊?”

少年笑道,明眸皓齒的模樣,不帶有任何其他覆雜的情感,幹凈的就像一張白紙一樣。

面對少年的打趣,白淩也不好意思反駁,只能任由少年取笑。

少年笑著,不知道又從哪裏摸出一塊糖來。糖是被油紙包好的那種,一層一層的打開,裏面正是一塊一塊,淡黃色的麥芽糖。

麥芽的清香撲鼻而來,將原本苦澀的中藥味,瞬間沖淡了不少。

白淩接過少年遞來的麥芽糖,輕輕放了一顆在自己口中。一股甘甜迷人的味道,將苦悶的中藥味,一掃而空。留下的,只有那帶有濃厚自然氣息的麥芽甜味,久久縈繞在白淩的口腔之中。

白淩第一次吃到麥芽糖,不由得眼前一亮,深深的被這種簡單樸素,卻又十分引人回味的麥芽糖給吸引住了。

“嗯!好好吃!”白淩忍不住稱讚道:“這糖叫什麽?在哪裏買的?”

少年看著白淩十分喜歡的樣子,不自覺的臉上有些微紅。稍微有點不自然道:“這個,是我自己做的麥芽糖……是你太誇獎了……”

白淩聽後,更是忍不住讚嘆道:“不會吧,這糖真的是你做的?”

少年點點頭道:“嗯,都是一些簡單的小手藝,平日用來養活自己的。”

白淩笑了笑,笑容如同二月春花一般,陽光燦爛。這是他從妖界到現在,第一次笑的這麽開心。不僅僅是因為吃到了好吃的糖而開心,更多的,是為自己終於擺脫那處讓人惡心的泥潭而開心。

更開心的,是他終於可以放下過往的一切,開始新的生活了。

少年看著笑的如此好看的白淩,一時間竟忘記了時間的流動,靜靜地呆在了哪裏。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,一張帥氣的面龐,不由得羞的通紅。

“對……對了……”少年不太自然的別過頭去,盡量讓自己不去看白淩道:“你……你叫什麽啊?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,倒在稻田裏啊?”

白淩頓了一下,隨意編了個謊言騙他道:“嗯,我叫白淩,原本是住在離這裏特別遠的一個地方。但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,所以我離開了那個地方。”

“至於這個傷嘛……”白淩淡淡道:“這個就是我離開那個地方,必須要付出的代價……”

白淩說完這番話後,心裏不免有些酸楚。但不管怎麽說,那些事情,終究都已經過去……

而白淩,其實也很想對眼前這個少年,實話實說。但無奈,他自己原本是個妖怪,還住在妖界裏的這種事,實在是不太好意思說出口。而且,就算他真的說出口了,恐怕別人也很難會相信他吧。

既然如此,多一事,還不如少一事的好。

聽罷白淩的話後,少年不明就裏的點點頭道:“雖然不太清楚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,但起碼這段時間,你就在這裏安心的養傷吧。”

白淩忍不住對少年感謝的笑道:“謝謝你出手相救,還願意繼續收留於我。”

少年迎上白淩那張好看的笑臉,忍不住臉紅道:“沒……沒事……”

說罷,他便準備收拾藥碗,準備起身出去。

“等等……”白淩連忙叫住了他。

少年聽見白淩叫自己,心裏不由得有些慌亂,轉頭卻又不敢看他道:“還……還有什麽事嘛……”

白淩笑道:“你還沒告訴我,你叫什麽名字呢。”

少年恍然大悟:“對……對哦……”

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捎了捎頭道:“我……我叫李禾……”

說完,也不等白淩下文,就直接拿著藥碗,飛一般的逃了出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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